极地考察鹅

［kunessi］重逢

我 来 拔 flag 了！

自从我学美术就再没写东西了于是名正言顺地废了，写到一半突然毫无头续了卡了半个多月，最终还是写不出想要的结局。有机会我想到了再改改吧，emm主题有点奇怪（或敏感？）总之介意勿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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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埃米利亚诺车祸后kun失忆做了医生。

      莱奥现在还记得，他推开那间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刚刚从椅背上拿起白大褂套在身上。听见开门声那人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莱奥甚至觉得自己能看见空气中掀起的一星半点的灰尘。

     他紧紧握着手中写着地址的小纸条，狠心把它塞回上衣口袋里。

     “...你好？”

     那是一位年轻的医生，如果忽略那张看起来就熟悉得要死的脸——至少莱奥的第一感觉这么告诉他。他笑得很温柔，他让他想起海滩和大海。

     ——如果忽视他作为一位医生来说过于浓密的胡须的话，噢不。

     “恩..你好，我叫..莱奥。”他小心翼翼地伸手，那位医生依旧保持着微笑，干脆利落地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晃两下。

     “我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来访，时间看起来不是太早了。”医生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不过没有关系，我喜欢晚霞。”他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从抽屉里取了一张干净的白纸覆在落了灰的办公桌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看起来有些沉重的钢笔。

     “我还在巴塞罗那踢球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那里的晚霞。”莱奥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巴塞罗那这个词是否会引起他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巴塞罗那——你是名足球运动员？”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那支钢笔被随意的搁置在干净的纸面上。

     “.....曾经是，但那都过去了。”他笑笑，朝着面前的人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我退役了。”

     “真不错，但是太可惜了，我不怎么看比赛。”医生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波动，但开始显得有些好奇：

      “我真的很羡慕你——那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助你什么？”

     我来找你。

     莱奥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喉咙里，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就快要脱口而出，我来找你，我找你好多年了，阿圭罗，拜托了，你快想起我。

     “其实..也没什么事。听朋友们提到过这里有一位名气不小的医生，路过了就来看看。”莱奥一向不善于编谎话，更何况他今天面对的不是往日的队友也不是一直在身边的家人。他不安地晃动着身子，就像他在球场上无数次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那样。

     “啊，我想我见过你...或许不应该这么说，但你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一位朋友。”他摇了摇头盖上钢笔的笔帽，“他好像也是这样腼腆又温柔——可惜那时候我好像太小了，当时的事情我有些记不清了。”

     “我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但我离开家很久了，从那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他，我甚至忘记了他的名字。”

     “莱奥，我想，我大概是忘记了一些东西。”

     “但我一定是很想念他。”

     我也很想念你。莱奥应和着点点头，扯起嘴角揉了揉眼睛。阿圭罗，我想死你了，我想见你。

     他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和他父亲的那番对话。

     “其实，他有权知道这一切。”

     “不，你不应该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年长的男人犹犹豫豫地将写着地址的纸条递出去，莱奥只好不再辩驳安安静静地握住他的手。

     “你应该知道，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但那样他永远也不会想起我。

     我这哪是在祈祷他想起那位朋友的事，那根本就是自私，抱着侥幸的心理相信他还能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忘记自己，即使他也无比清楚那些回忆对他来说有多痛苦。开车离开阿根廷的时候莱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道歉，但那几乎控制不了——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们最后的那个拥抱，几乎还没有睡醒的孩子抱着他的肩膀拼命摇晃哭喊着说这不是真的，滚烫的泪水灼烧着他们的皮肤流到颈窝里，而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关闭电脑上跳动的网页，注意力却永远集中不到那个红色的图标上。

     该死。要是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当时根本不会那样莽撞地脱口而出。

     二十年了，那根致命的稻草还是能将他的心尖都扎出血来。

     莱奥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讲明白。他很想问他毫无音讯的这些年来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完成小时候的梦想乘着飞机闯荡世界各地，有没有见过繁华都市夜晚蔓延的灯火辉煌，是不是像你们小时候开玩笑说的住大大的房子，还会不会在一个人的夜晚做噩梦惊醒，是否还记得当时大声唱过的歌。

     但那时共同的约定注定完不成了。

     他摇了摇头想要起身离开，却在快要起身的刹那被背后的人用力捉住了手臂。

     “这位病人，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开心。”

     ......都说了我没病。莱奥哼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穷尽言辞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他知道自己想要留下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要离开之时上天却好像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似的拼命挽留。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胸腔发烫发痒，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快要逃离那个脆弱的牢笼。

     “莱奥，你病了，我看得出来，因为我是一名医生。”

     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坦荡真诚。

     “所以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或者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相信我，我可以治好你。”

      你本不应该仅仅当一名医生。

     “Kun，你听着，Kun。”

     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瞳孔一刹之间的收缩。

     毫无来由的他突然有些愤怒，二十年了，你们本该像曾经约定过的那样发展，拥有无限光明和机遇的未来，本应该获得更多的荣誉过更好的生活，你明明那样热爱足球。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的我们应该是已经在一起走过半生的战友。

     但是现在你居然不认识我！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原来自己可以如此强烈的思念着一个人，甚至是一个才认识了并没有多久还总是毛毛躁躁惹自己生气的室友。后来的日子里他才明白有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和情感早在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就开始生长，这才有了后来的那般疯狂无法控制。每一次国家队的比赛或是训练中他都在已经进场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似乎那个不拘小节的总是会睡过头而迟到的孩子还会在教练哨响之前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狠狠一拍他的肩膀抱怨说，喂，你怎么又没叫醒我。

     但后来那几乎成为他的噩梦，他不受控制地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过去，存在与否的情感和曾经向往的未来。

     莱奥其实想也不敢去想，那个人居然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噩梦。

     他想自己的确是病了，就像这个国家一样病得不轻了。他不止一次去想，要是这一路上不是他一个人，要是kun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做得更好一点，或者说，失败的时候不至于一个人哭到喘不过气来也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他就是阿根廷，阿根廷是他。都明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快要跌落却还要假装无事发生。kun和他一起走过十几岁没有荣誉也没有太大压力的日子，你们是两只刺猬却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暴露给对方。他见过你笑得毫无形象也知道你被训斥后的小小委屈，你可以毫无保留却不用害怕。

     后来，那个被人们捧作王的莱奥率队征战却依旧无功而返。那个国家开始生病了，人们开始病了，甚至连他也开始有些怀疑。

     那些时候你在哪里！

     “对不起..我知道我说的没头没脑我看起来像是疯了。”

     “Kun，那不是好像，我们认识了有二十年了，你还能记起我吗？”

     “Kun，我好想你。”

 

     塞尔吉奥·阿圭罗怎么也不敢想像这一切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翻涌而出。

     朋友的车祸，失忆，成为一名医生。一切看起来好像顺理成章。

     他让自己消失，甚至控制自己不再去接收任何有关于他们的，那支尚不成熟的球队的任何消息，他一个人逃跑了。

     他甚至搬到遥远的璀璨的欧洲，在曼彻斯特开始一段无人知晓的生活。他也会忍不住去那里的球场看看，看墙头的巨幅海报和宣传标语。他如果还是一名球员，那上面印着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名字，他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还有，当时的朋友们都在哪里。

     他是一个失忆的人，他不能够想起。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能忍住在各大新闻都印上他的队长沮丧的表情那天对着报纸泪流满面。

     对不起啊莱奥，要是我在——

     我好想你。

     

     失散也能重逢，却没有青春让你们重新选择。

     原来这二十年你们都病了。却只能将病痛全部揉碎进一个迟到了太久的拥抱里。

     “我再也不会逃跑了，莱奥，我就在这里。”

     “我们要重新相遇。”

———Fin—————